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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关注“儿童”吗?对谈7个“儿童议题实践者”

过六一的 一筑一事
2024-09-06



编者按///


我们还能为“儿童”做些什么?


在今天这个快乐的六一儿童节,我们想要为大家推荐7个持续深耕儿童议题的实践者,TA们是一群背景不同、职业不同的人,有建筑师、设计师、艺术家、媒体人、学者、志愿者......TA们活跃在乡村、在城市、在社区、在学校......


TA们为城市边缘的流动儿童服务;用美育计划为乡村儿童构建多彩童年;鼓励儿童和老人共同参与创造自家社区;收集“大小孩”的童年秘密治愈老灵魂;让儿童自己办展览激发他们的创想;用设计让城市变得更儿童友好;用文章让更多大众认识儿童和致力于儿童课题的这群人......


认识这群人后你会发现,原来关注“儿童”有如此多的议题可以切入;关爱“儿童”有那么多具体的事、多样的事可以去做;原来“儿童”不止关乎儿童......




🧒👦

一筑一事×六一儿童节专题

对谈机构名单


1.左靖工作室—大南坡儿童美育计划

2.大城小村

3.微澜图书馆

4.童年秘密档案馆

5.A4美术馆—iSTART儿童艺术节

6.洛嘉儿童

7.打边鼓


“不分先后顺序


*这是一篇万字长文(阅读需要40分钟),依然无法将这些人为儿童所做努力言尽,认真阅读后的你不妨留下你的评论和分享,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认识儿童,离儿童更近一点点。



左靖工作室:“「老安少怀」应该成为乡建工作者努力的共同目标”


大南坡儿童美育计划,从2020年开始由左靖工作室、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和广州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刘庆元工作室共同发起。目的之一是激活当地乡村美术教育,其二是通过在地具体工作,锻炼驻地实践者的自我组织能力和搭建创作意识,第三是作为一种具时间性的艺术拓展计划,激发艺术创想在社会公共空间中的能动运转。


自2020年第一届“南坡秋兴”时宣布开始启动大南坡美育工作,2021年3月到12月开启大南坡四季美术课,2021年“南坡秋兴”上呈现的“你的歌我来画”、“四季美术课作品展”两个展览,以及从2021年到2023年期间,陆续开展了街舞课、音乐课、电影课、乐高课等多种不同形式的艺术课程,可以看出美育成果已经颇为可观。


对谈人:左靖工作室成员、大南坡四季美术课负责人 刘亚兰




一筑一事:⼤南坡⼉童美育计划这样⼀个多⽅合作的项⽬是如何策划、协作开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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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亚兰:我们很幸运,大南坡也很幸运,这里有一所完小,在“撤点并校”的浪潮中幸免。目前学校一共有50名小学生,所以,在大南坡计划启动伊始,我们就把儿童美育作为乡村工作的重点之一。先期与方所文化合作的方所乡村文化·大南坡书店的开业,为大南坡的孩子们营造了一个良好的读书氛围。方所乡村书店针对儿童的选书、选品和文化策划,成为连接外部世界与孩子们的精神纽带。放学后、节假日,书店成为孩子们的天堂。


与我们工作室有着战略合作关系的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于2020年11月联合修武县教育体育局和我们,向全社会征集修武县本土美育课本的创作方案,并邀请获选创作者到修武驻留,与特邀艺术家、当地中小学老师一起参与共创工作坊,将当代美学和乡村美学调研融入到当地的美育课本中,并结合本地历史、人文和风物,为本地儿童订制了一本属于他们自己的乡土美育课本《绘见家乡》,这本书经过两年多的编辑,将于近期出版。


在大南坡的景观改造中,张唐景观为孩子们设计了两座儿童游乐装置,一是菜青虫,在赵氏祠堂一侧;一是大南坡的拼音字母装置,在村口双桥的老桥上,非常受孩子们的欢迎。我觉得,是乡村书店、美育课本、儿童装置与课程和活动一起,共同成为大南坡儿童美育的组成部分。


2023年春天,解封后大南坡的孩子们终于可以自由的在街道上


大南坡儿童美育计划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大南坡四季美术课,二是一系列艺术活动。大南坡四季美术课是一项持续在乡村开展的儿童美育实践,它最早由我们和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BCAF)发起邀请,三方共同讨论, 2021年3月在大南坡小学开展了第一期春季美术课。左靖工作室负责大南坡四季美术课的课程设计以及课程落地,课程所产生的人员工资、交通、材料等费用由左靖工作室和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共同承担。


2021春季课,大南坡村的小学生们在东小庄写生,用自己设计的蝴蝶布做游戏。©大南坡儿童美育计划





一筑一事:在庞⼤的⼉童话题和美育实践中,尤其是在乡村这样⼀个特定的地点,⼤南坡⼉童美育计划关注的话题和实践项⽬是如何发掘、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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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亚兰:大南坡四季美术课一年四次,一季度上一个月,分为四个主题展开。课程设计关注日常话题,关注儿童内心的世界,鼓励并陪伴儿童度过一个更加丰富多彩的童年。比如如“我们家的动物”“村庄的形状”“去A同学到C同学家的路上会经过一些什么”诸如此类,一些微小而日常的话题,引导孩子们更加细心地面对自己家乡的日常生活和村庄变化。


2021年春季课程是以“大南坡的日常”为线索,用认识自己、观察生活的方式展开。通过五次“因地制宜”的课程:(一)影子你好、(二) 给春天拍照 、(三)搭房子、(四)门帘的故事、(五)讲故事的一天,让孩子们在大南坡村的自然条件之下,学会利用视觉图像作为表达方式、利用身体、运动、语言、劳动以及对日常生活敏锐细微的观察实现自我表达,从而激发孩子们对图像与文学的兴趣,培养儿童通过艺术来表达自我的日常状态。从2021年到2023年期间,陆续开展了街舞课、音乐课、电影课、乐高课多种不同形式的艺术课程。


孩子们展示家里养的羊。©大南坡儿童美育计划

《今天我下厨》课程。©大南坡儿童美育计划


最值得一提的,是大南坡小学校长刘晓江和老师们对美育计划的支持。课程和活动大大开拓了孩子们的视野,既学习了很多观察自然的方法,又锻炼了他们动手动脑的能力。尤其是,这些课外课程非但没有影响正常的教学,反倒是孩子们的成绩有了大幅度提高,多门课程在全县50多所小学考试中名列前茅。美育计划的丰富内容让周边地区,包括城市里的孩子们都很羡慕。


受A4美术馆邀请,大南坡孩子们的绘画与影像作品第一次正式在专业的美术馆进行展出。©大南坡儿童美育计划




一筑一事左靖老师曾说,“到村⼦⾥做乡建,把⽼⼈和孩⼦抓住了,就会跟这个村⼦的关系更亲近⼀些,是⼀种特别好的理想关系。”您觉得这对乡建⼯作者的⼯作开展有怎样的启示?


刘亚兰:我们的乡建是一个庞杂的工作体系,不会很快去追求一个结果。是产生经济效益?还是变成网红村?在我们看来,乡建工作更多的困难是要以一己之力“不同于”乡村建设的“大多数”人的选择。我们集结各方具有相同价值观的力量,并不以经济价值作为唯一的追求目标,经济价值只是一种相对价值。独具个性和魅力的乡土文化,包括自然地理、人文精神和民俗风物才是一个乡村最值得珍视的绝对价值,建立于其上的乡村儿童美育才是我们最在意的慢工出细活的任务之一。


在贵州工作的时候,在一座侗寨鼓楼里,左靖老师偶然发现了一块匾额,上书“老安少怀”,这四个字语本《论语·公冶长》:“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意思是使老人获得安逸,年少者得到关怀。现在大部分乡村剩下的多为老人和孩子,“老安少怀”应该成为每位乡建工作者努力的目标之一。


春天,孩子们做的大门帘在村民牛奶奶家。©大南坡儿童美育计划

秋天,去农民伯伯的地里,给地里的成熟的果子们画包装。©大南坡儿童美育计划


 点击链接可阅读更多美育日常

《互动与连接——大南坡春季美术课的日常》

《美育,村庄——大南坡春季美术课纪实》



一筑一事⼤南坡⼉童美育计划以艺术与公益介⼊乡村的形式,是可以被“复制”借鉴的吗?您认为哪些经验可以启发对乡村艺术教育怀有热忱的其他地⽅或机构?实践中需要注意什么?


刘亚兰:中国的社会力量还远远没有被动员,很多人有兴趣、有时间、有实力去做儿童美育的工作,但往往找不到合适的路径。坦率的说,我们需要社会的大力支持。乡村儿童美育是一项长期的工作,不是浅尝辄止,蜻蜓点水。不能为了形式感去做,而要相信这项工作是有意义的,无论是对乡村的孩子还是对实践者本身。只有感兴趣和真投入,才会一直研究、学习并保持进步,才有可能做好。乡村美育实践没有标准做法,本身就是一项充满不确定因素的探索;唯一确定的是,乡村美育要奉行长期主义,而不是一时脑热。乡村儿童美育工作也不是一套标准化产品,它需要更多弹性和自由的空间,去激发儿童发自内心的勇敢,包括错误和一切尝试,都值得被鼓励。


大南坡的孩子们在自由的进行壁画创作。©大南坡儿童美育计划



一筑一事作为国内第⼀批融合当代设计、艺术⽂化、乡村振兴的⼯作团队,这些年来,您是否也观察到公众对于⼉童话题的关注点变化或是新的讨论?


刘亚兰:近几年,有更多的人和机构关注儿童群体,中国是人口大国,如果未来儿童能拥有更公平的教育机会,更先进的教育理念,那就需要更多的政府力量和社会力量的支持。据我观察,有很多城市开始特别关注儿童议题,比如提倡打造儿童友好城市,其实乡村更需要“儿童友好”。河南省是人口大省,广大的乡村在关注或考虑儿童的需求方面,还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这几年,我们工作室关于儿童美育也是在积极地探索过程中,基本的路径在于“往乡村导入城市资源”,把以前“专属于”城市的文化和教育资源让乡村的孩子也能够享受得到。我相信,未来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


大家愉快地准备南坡秋兴的展览。©大南坡儿童美育计划



大城小村:“社区营造不仅关乎孩子,也是帮助更多成年人找到那份孩子般的纯真”


大城小村发起于2019年,致力于通过以居民为主体、城乡社区营造为手段,发动青年群体助力城乡发展为方式,从硬件与软件两个方面解决地域的特定问题。至2021年,大城小村已完成落地21个城乡社区发展项目,累计招募500余名青年志愿者深入到城乡社区项目中,触及高校超150所 ,总计300余万人次通过线上及线下方式参与项目。


在大城小村的许多社区营造中,“老少”组合往往是其中主力,从2020年尝试发起的“学社计划 l 为童叟而建”系列课题开始,“适老&适小&互动”的研究和微更新就延续在他们后续的很多项目中。


*对谈人:大城小村主理人 李棣



一筑一事:老人和儿童存在很多年龄和代际产生的认知与行为方式的差异,你们如何选定契合两种人群的实践主题?通过哪些方式消弭差异、提升互动?


李棣:从在成都兴蓉社区发起的“为童叟而建“到后来的“地图上的麓湖史”,我们都把老人和小孩的联动作为核心的要素,其实我们从中发现,老人和小孩之间的代际差异其实没有那么大,反而因为“隔代亲”彼此间的认可和包容程度更大,当老人的智慧和小孩的活力结合在一起反而能够取长补短。在选题上,选取的都是两个群体会感兴趣的领域,与他们生活息息相关的项目。


“学社计划l为童叟而建”系列课题项目,邀请社区规划专家和大学生对城市空间的调研、设计和改造,让城市空间的硬件更适合老少的共同使用,将城市公共生活还给老人和儿童。©大城小村

设立社区开放日,让老少居民在游戏的气氛中参与到“自家后院”的未来发展规划中来。©大城小村


当然差异也是有的,把两个群体联系起来去社区做一些共创的事情,这正是我们的青年志愿者扮演的角色。在项目正式开始之前,我们会设计老人和小孩彼此破冰的活动,正式开始后根据两个群体的特点去设计分工和沟通方式,提供“工具包”作为辅助他们顺畅交流的手段。


与麓湖合作的“地图上的麓湖史”项目中,大城小村实验了一种引导居民表达的做法:地图共绘,让居民在共同发现和绘制社区地图的过程中,熟悉社区和彼此。©大城小村



一筑一事:城市和乡村作为大城小村开展社区营造的两种不同场域,面向拥有不同生活环境和文化背景的人群,那么你们开展工作的方法是否会存在异同?实践项目的主题是如何发掘、确定的?


长期协作社区、居民和建筑师、设计师等多方参与者开展项目,你们是否已经形成了一套被不断论证的工作方法论?比如从调研到落地会涉及哪些流程、事项?


李棣:城市和乡村的居民关注点不太一样,城市居民更关注幸福生活,乡村居民更关注乡村产业发展,我们用的方法自然不一样,但我们理解的社区营造核心都是如何把人聚集到一起,从他们感兴趣的话题之上,叠加社区文化的共建,文化可以让居民产生认同与共鸣。因此通过社区调研研究它的文化脉络,是我们做社区营造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基于社区本身特质挖掘的内容,才是扎根本地,具有生命力和更加持久的。在调研部分,我们会联合高校和各界的青年志愿者深入到户,在文化共创部分,通过引入艺术家、设计师的参与提升活动的艺术性。涉及到产业的部分,则会引入相关领域的专家参与。

大城小村的营造流程(部分)©大城小村



一筑一事:这些年来活跃于城市和乡村的各种营造实践,您是否也观察到公众对于儿童话题的关注点变化或是新的讨论?


李棣:儿童的社会角色其实是在慢慢转变的,现在的家长更能将儿童作为个体来看待,给到更多的关注和尊重。包括社会也是,现在很多城市和社区都在提倡儿童友好,这是值得社会去思考和实践的。我认为这不仅在于硬件上的改变,核心在于软性服务的提升,首先是要尊重孩子作为个体的存在,帮助他们学会如何在社会中找到自己的角色。



一筑一事如果要概括形容你们自己的“儿童观”,是怎样的?


李棣: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孩子,我们做的社区营造不仅关乎孩子,也是帮助更多成年人找到像孩子一样的那份纯真,和自己更好地对话,打开自己和更多人更好地产生连接。


点击观看成都发布对成都兴蓉社区改造治理的报道视频



微澜图书馆:“在城市边缘地带为流动儿童服务”


中国每4位儿童中,就有1位是流动儿童。


流动儿童是指跟随务工父母居住在城市,没有当地户籍的孩子。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流动人口规模流动人口有3.76亿人,其中流动人口子女约1.3亿人,超过中国儿童总数的40%。如此庞大的儿童群体,却往往因为流动性导致不能获得完善的教育资源和权益。


“新公民计划”发起的微澜图书馆,正是在城市边缘地带为流动儿童服务,开设在民办打工子女学校内的小型公益图书馆。自2017年10月在北京设立第一个分馆以来,在全国13个城市,累计开馆82个,服务8.2万名流动儿童,借阅84万册,目前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苏州、郑州、昆明、贵阳、成都等地有55个分馆在运营中。


微澜北京1馆-昌平新源学校的校园,现已拆除。©微澜图书馆

2017年11月,北京5开馆第一天,正在借阅的孩子刚上四年级,后来所有课间都泡在图书馆。4个半学期,她外借图书196册,疫情影响,和所有同学一起,他们错过了毕业季。在和馆长的通信中,小女孩说,她的理想是做哈佛大学的图书馆管理员。©微澜图书馆


去年,凭借多年来持续的“微小的行动,微小的改变“,微澜图书馆获得了第八届单向街书店文学奖 2022年度新声提名。他们的决心正如执行馆长左樵所说,“我们不是建一所图书馆,而是要无限期运营每一所图书馆。”


对谈人:微澜图书馆工作人员 岳毅桦



一筑一事:除了常规的图书馆服务还组织大量的社区活动,2022年就发布了100场活动,同时线上社区也在持续推出儿童社会话题的讨论和普及。具体有哪些类型的议题?普通公众如果想要参与,你们推荐从哪些开始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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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毅桦:图书馆服务是微澜的核心。馆员(能参与线下开馆服务的志愿者)被称为微澜的脊梁。微澜不是用“活动”,而是用“日常”来驱动的。馆员日常在图书馆内的工作,说出来就是扫码借还、整理书架、回答读者问题等貌似琐碎、缺少亮点的工作。但这些工作的价值是非常大的。没有这些工作,就不可能有一个稳定持续开放的图书馆。类比的话,有点像一个家庭里的家务活,包括做家务活的人,很容易被忽略,或价值被贬低。在微澜,则特别看重这样“非活动”的“日常”。


志愿者与小读者©微澜图书馆


社区活动都是基于日常开馆衍生出来的。比如开馆时大家都会遇到的一些烦恼,关于书的、关于读者的、关于志愿者自身成长,就会创造机会让大家有更多的机会交流很分享。有的活动是因为分馆有需求,周末的时候需要比如批量录入新书,就会组织线下的“非开馆”的特殊活动,比较多日常因为时间关系参与不了开馆服务的志愿者,就可以用这样的机会到图书馆看看。


线上活动现在固定的有每周四晚上8点的“微局”,是微澜伙伴的一个线上交流平台。有志愿者分享个人经历、个人观点的主题开放式栏目,也有讨论图书馆业务、讨论书和通过小游戏加深互相认识的固定栏目。*推荐大家通过“微澜图书馆”的微信公众号了解微澜各种各样的志愿者岗位。有参加日常图书馆开馆服务的馆员,也有主要在线上为分馆提供组织工作支持的理事岗位。希望有你感兴趣的岗位。




一筑一事:作为一个由志愿者负责运营、拥有众多分馆的项目是如何统筹运作的?如何推进各地分馆之间的互动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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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毅桦:大部分分馆都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志愿者团队,包括参与开馆服务的馆员、为分馆持续月捐的馆东和负责组织管理工作的理事。参与线下服务的馆员志愿者因为时间的关系,是需要在工作日白天有时间的,所以以自由职业者,退休人士和大学生为主体。参加线上服务的志愿者,包括总馆志愿队,例如图书组、微通社等,还有分馆的理事,因为主要工作都在线上,且时间相对弹性,就有比较多有全职工作的伙伴,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参与。


微澜图书馆公众号推出的志愿者故事专栏 ©微澜图书馆

最新一期【微澜人物:红姐 | 5年,与微澜在一起的427天】点击图片可查看文章 ©微澜图书馆


微澜有自己的线上平台“微澜社区”作为志愿者日常预约服务、登记时长、组织活动、分享心得的空间。社区和微信群也通过技术做到了联动,社区消息可以被及时推送到不同的相关群内,来方便组织和协作。各馆之间的互动也是用社区+微信群+线上活动来实现。


2020年伊始,广州志愿者代表和北京的伙伴第一次在北京线下欢聚。 ©微澜图书馆




一筑一事:在不同城市和社区,微澜图书馆的运营情况是否存在差异?基于不同的地域背景,分馆的运作策略是否存在不同?对流动儿童群体的服务是否会存在不同?


岳毅桦:每个微澜分馆都有自己的特点,在运营情况方面都是有差异的。因为分馆所在的地理位置、所合作的学校、志愿者的主要组成、开馆的频率、藏书的基础等等客观条件都有不同,所以分馆都是因地制宜的选择和摸索最适合自己的方式来开馆。


对读者的服务本质上则都是一样的——提供尽可能多元丰富的馆藏,通过展示、互动、数据分析等方式尽力推荐引导,支持读者多读好书。


  微澜图书馆公众号可以查询分馆地图。 ©微澜图书馆



一筑一事:微澜图书馆目前主要和哪些类型的公益/企业/社会组织开展合作?具体形式包括哪些?


岳毅桦:微澜每个分馆都有独立的月捐入口,是与上海联劝公益基金会合作开设的,上海联劝提供平台和一些筹款活动的支持。微澜总馆的捐款入口则是开设在腾讯乐捐的平台上。来自于这些平台的众筹收入是微澜最主要的资金来源。日常也会有一些企业团队联系我们,会一次性地提供少量资金支持一些分馆购买图书或书架,企业员工也可以参与整备活动,亲手录入图书或组装书架。微澜还有少量社区分馆,是与在地的社区组织合作的。



一筑一事:如果要概括形容你们自己的“儿童观”,是怎样的?


岳毅桦:信任和尊重。相信儿童有能力为自己选书,发展自己的阅读兴趣和能力,并且尊重儿童在这一过程中需要的时间、摸索试错和对引导的需求。



🌟最新动态/计划


成都的2个分馆都已于5月中旬正式开馆,为读者提供服务了。希望本学期都能顺利,并且通过开馆,逐渐增加更多对微澜和对图书馆熟悉了解的志愿者,帮助2个分馆都建立起自己的理事团队。


今年4月8日和9日,微澜参加了“小声喧哗”成都独立书店市集,微澜的各式文创周边在成都也亮相啦。成都2个新的分馆已正式开馆为小读者提供服务。©微澜图书馆



童年秘密档案馆:“收藏童年记忆,拼凑一部关于童年的当代史”


“童年”,是塑造一个人生命特质的重要阶段,“童年处境”也是反观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社会环境的最好镜子。童年秘密档案馆(CSA)便是脱胎于以上思考。从2019年持续至今,已收集了几千份来自不同地区、不同年龄人们的童年秘密档案。


透过这些档案,我们可以了解到,一个孩童是怎样被社会塑造为“大人”的。我们可以追溯到个体“童年记忆”背后的文化和历史现场,这是“一个人的社会学”。而当这些不同时代多元个体的“童年”档案堆叠在一起的时候,将拼凑出一部关于“童年”的当代史。


对谈人:档案馆联合发起人 胡燕子、档案馆运营负责人 卢华


一筑一事:童年秘密档案馆与艺术机构、社会组织、教育机构、学术机构开放合作,这样一个多方合作的项目是如何策划、协作开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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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燕子:童年秘密档案馆所涉及的议题本就是和所有人相关连的议题,也需要跨学科的联动来回应。我们的整个发展历程就是在一个多方协作网络下推动的。


从2019年4月开始,我们的首次亮相是在A4美术馆2019年的 istart儿童艺术节上,是其中的一个分展览单元。展览中,我们所收集的几千份童年秘密档案,是在成都的5A级社会组织爱有戏社区发展中心的帮助下完成的。


童年秘密档案馆在iSTART儿童艺术节。©童年秘密档案馆


后来我们在爱有戏的支持下于成华区二仙桥邻里月台进行了童年秘密档案馆的常态展。展览结束后,我们想要让这个项目长期的持续下去,于是开始寻找专题性的空间。2022年7月,在玉林东路社区的邀请下,我们终于拥有了第一个常态化的专题馆——童年秘密档案馆·玉东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收到许多鼓励和支持,比如四川大学和西南民族大学相关专业的师生对档案馆所发起议题的参与、关注和研究,比如近悦儿童美术馆对我们的展览邀约等。


童年秘密档案馆在二仙桥邻里月台。©童年秘密档案馆

童年秘密档案馆·玉东馆。©童年秘密档案馆




一筑一事:2022年7月,玉林东路社区引入了“童年秘密档案馆”,成为儿童友好社区主题下的常态化研究项目。关于儿童主题,目前形成了哪些形式的事件、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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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燕子:在成都的童年秘密档案馆·玉东馆,我们已经策划了两个系列活动,“档案馆之夜”和“挑战者游戏”,主题都是关注儿童成长、未成年人保护。其中“档案馆之夜”包含主题分享、艺术家工作坊和电影放映等活动内容,而“挑战者游戏”是档案馆与成都的独立策划人、教育者风哥联合策划的系列活动,更注重通过游戏的形式来回应在儿童成长过程中的各类命题,计划做十期,现在已经做到第四期。之后也将会有新的尝试,届时可以从档案馆的公众号“Childhood Secret Archives”了解我们的最新内容。


挑战者游戏第一期。©童年秘密档案馆



卢华我想举一个例子来描述我们的活动,回想起“档案馆之夜”的第一次活动“罪案中的童年”,我们邀请了在监狱系统工作的舟舟来做分享,她的工作涉及到许多罪案判决的审阅,当她与我们联系时向我们描述了她的困惑,“那些在罪案判决中作为受害者的儿童,那些无家可归的,或是从少管所出来的未成年人们,他们去了哪里?生存状况是怎样的?”这些问题从她的角度无从回答,于是我们想到可以通过一次分享找到同样关注这一问题的人。于是我们通过A4美术馆的李杰老师和“有同有异”律师机构的张颖律师,分别邀请了成都市应用心理学研究会会长廖琦老师和南华早报前记者、现法律从业者也是独立纪录片导演的郭睿老师作为嘉宾。我们准备了一个比较大的空间,原本预估会有三四十人参加,结果到活动开始前整个空间就已经被人填满,可能有七十多个人参加,许多参与者只能站在门外,我们还是大家低估了这个话题的关注度。活动从7点持续夜里11点多,大家仍旧在围绕这次分享中的议题热烈讨论,甚至有几位在场的观众,勇敢地站出来诉说儿时曾受过的侵害,大家也都会真诚而积极地帮助她想办法,我想这才是我们开展活动的初衷。


档案馆之夜第一夜“罪案中的童年”。©童年秘密档案馆




一筑一事从2019年持续至今,童年秘密档案馆已收集了几千份来自不同地区、不同年龄人们的童年秘密档案。有哪些故事让您印象最深,或给到您影响深远的启示?


卢华在我们整理档案的过程中,我发现前收集的童年档案大部分的内容是关于童年幸福的瞬间,或是一些挫折和趣事,但其中也有一部分会涉及死亡、暴力、霸凌和性侵等伤痛的内容,其中“性侵”作为关键词出现的频率较高,我记得其中有一份档案是一位女生写的,写她小时候被一个高中男生性侵,因为恐惧丧失了判断能力,没有告诉家里人,只是不断地洗自己的衣服,而在同样经历的档案不止这一份。作为一个男性,当这些个案摆在我面前时,我许多认知被颠覆了,也让我对女性和孩童在社会中所面临的处境有了更深的认知。


挑战者游戏参与者合影。©童年秘密档案馆



一筑一事:档案馆致力于收藏“童年记忆”,研究“一个人的社会学”,涉及的群体不限年龄,那么针对未成年人群体,档案馆会有措施提供援助和保护吗?是否会与相关保护组织协作?


胡燕子当面对未成年人群体的权益受到侵害时,我想任何一个有社会责任心的成年人,都会尽自己所能为其提供帮助。2021年,收到成都市未成年人保护发展联合会(后简称成都未保会)的邀请,我们成为会员单位之一。成都未保会旗下有61家机构会员,以及10位个人会员,其中包含涉罪未成年人的机构,包括矫正机构、儿童村、儿童福利院等等,因此当档案馆遇到未成年人的权益受到侵害的案例时,我们会与相关机构和单位建立联系,并尝试通过更系统的方法去给予援助和保护。我们目前也在寻找更多关注未成年人保护的行动者,到目前为止,童年秘密档案馆已经集结了30多位来自各行各业的志愿者。


通常我们所说的未成年人保护包括“家庭保护”、“校园保护”、“司法保护”和“社会保护”四个领域,最近两年我们发现“社会保护”方面比之前更被重视了。比如政府部门对“儿童友好城市”“儿童友好社区”的创建非常重视,儿童友好的公共空间越来越多,关注儿童教育、儿童保护的文化机构、社会组织越来越多,相关议题也越来越多被公众讨论。


童年秘密档案馆在坊间·社区公共艺术节。©童年秘密档案馆

童年秘密档案馆在第一届“系统生态”-西安社区(艺术)实践季。©童年秘密档案馆


🌟最新动态/计划


“最近我们推动了在西安和重庆的两个童年秘密档案馆的展览项目,也正在终南山脚下的蔡家坡村里落地童年秘密档案馆的首个乡村馆。”




A4美术馆:“重新发现儿童,理解儿童,激发他们的创想”


2008年A4美术馆刚成立就遇上了汶川地震,彼时孙莉馆长决定闭馆整修,带领A4团队前往汶川灾区进行援助,帮助当地的孩子们进行心理重建,建设属于他们的艺术课堂。在2014年,A4将多年积累的参与性策展经验、公共教育项目、特别是儿童艺术研发项目进行整合,iSTART儿童艺术节应运而生。


每年的8-11月,iSTART成为了为儿童与成人创造的共同的城市节日,也成为A4美术馆最受社会欢迎与支持的艺术展览与公共项目。今年,iSTART迎来了第九个节日。


对谈人:A4美术馆副馆长、策展人 李杰




一筑一事:iSTART已经走到了第九届,当时的创办初心到如今,有没有什么变化或者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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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杰:iSTART走过近10个年头,几乎每一年都像孩子一样成长很快。但始终不变的是这个项目的群体一直在努力“重新发现儿童,理解儿童,激发他们的创想”,以及“从每一个具体而复杂的儿童出发”,去鼓励他们表达,合作以及参与社会学习,我们将他们以及支持他们的社群的成长看作最重要的价值,而不是其共创的结果。我们可以将每一届iSTART数以千计的儿童与共创者创造力的涌现看作是一种“理所应当”, 因为过去他们的表达被很大程度上遮蔽了。曾经,我们相信了艺术天才的叙事,而忽略了更多潜在的人的创造力需要被保护与社会化地赋能。我认为美术馆的公共属性恰恰应该在此刻发生作用。今天,每一次iSTART的盛大开启其实是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天真、有趣的创造者的社群聚会。


《嘿!小娃儿(wer)》,黎朗,第五届iSTART儿童艺术节“童年的秘密”展厅,A4美术馆,2019


iSTART一直是以“儿童为师”共同成长的。从一开始iSTART关注儿童在艺术中的多感知能力提升,再到融合童话叙述打开他们的想象力;再到“嘎嘎国元年”(2017)——第三届iSTART我们鼓励孩子们建构不同于成人的世界,我们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走进了儿童的天地。


后来我们又花了数年时间调研儿童的历史,理解他们当下的行为与过去世界,以及成人的童年世界之间的时空关联,策划了一系列关于“童年的秘密”、“童年疗养院”的主题展览。


《书上的书》现场,雷磊,第四届iSTART儿童艺术节“童年疗养院”,A4美术馆,2018


而后我们放慢了脚步,因为孩子并不急于“离开童年”,而更多的大人也需要“回望童年”来解惑与重新出发。我们陆续花了3年时间与孩子们,老师们以及艺术家们推动一所别样的“行动学校”,将策展思维赋能孩子,更多的小策展人们走上前台。而最新这三年的iSTART,我们又发现了比艺术赋能儿童更棒的方式——共创富有正向价值的游戏。于是“1001游戏学校”,“不存在游戏博物馆”,“无限游戏家族”应运而生。


iSTART的大家庭也逐步从成都,拓展到来自23个省的34个城市,也从城市家庭,社区,学校拓展到了更多乡村,以及特殊儿童的群体中。我们也将这里面的经验与方法和众多教育家与实践者一同分享,不但会影响局部教育生态,使之脱离原有美术馆的生态,扎根在家庭,社区与学校的日常中,使其成为活态。


在iSTART中,我们看到的是儿童的思考与行动,以及积极与他们对话的大人们的反思与追问。这里折射出我们整个社会需要正视的问题,因为儿童从来都是完整的人,而不是谁的所属物。为今天的儿童开启多一扇窗,就等于为明天的社会多留一个出口。





一筑一事:在和孩子打交道的这些年,ta们教会了你什么?颠覆了你什么?你的“儿童观”有没有改变?有没有哪一个孩子的故事可以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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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杰:每年与上千位儿童共同创造,他们每一天都在刷新我对儿童的认知,当然也是对人的认知。比如当我们的“小主编”向我们发出:“为什么他们不能支配他们的时间?你们是否可以支配自己的时间?又是谁偷走我们彼此童年的时间?”的灵魂三问时,我难以在日渐焦虑的孩童与家长的当下,用“童年的底色是无忧无虑,童年的首要任务是学习”等等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他们。我不禁感叹,原来自欺欺人的往往是自以为是的大人,孩子们早已洞察一切,他们只是善意而无奈地配合我们演出“人生剧场”。而每当我们在六一儿童节汇演的现场,看着点着五梅花,整齐地站在烈日下努力表演的孩子们,我始终觉得这大大地曲解了六一节真正的含义。


第四届iSTART儿童艺术节“童年疗养院”中参与《无限建造》搭建后孩子们与工作人员的合影,A4美术馆,2018


几年前,当iSTART的小策展人,可爱的5岁小女孩Lorrie在走访了流浪猫狗收容中心,听到志愿者分享了一直被人类虐待扔进垃圾桶,最终又被志愿者救助捡回一条命的狗狗的故事。Lorrie提议策划一个让猫猫狗狗能够自由居住和参观的展览,于是A4美术馆第一次允许小动物进入展厅,同时Lorrie也设计了一款“人类回收箱”的垃圾桶,它足够巨大, Lorrie亲子绘制了Logo,并在里面“涂画”下了一句话: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或老人,都可以走进这个“垃圾桶”,去感受和体验被“抛弃”的感觉。因为,当人们在体验之后,就能够铭记这种“痛苦”,避免遗弃我们的好朋友——猫猫狗狗。在那一刻,我觉得眼前的孩子远比我想象中更为强大。


小策展人Lorrie创作的“人类回收箱”,第六届iSTART儿童艺术节,A4美术馆,2020

“小策展人”Lorrie答辩现场,A4美术馆,2019





一筑一事:作为一家美术馆,在庞大的儿童话题和美育实践中,你们关注的话题和实践项目是如何发掘、确定的?你们是否形成了相对系统的“选题”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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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杰我们一直拒绝标准化,因为如果儿童的标准都是由成人制定的,那么可想而知它必然走向“狭隘”与“偏见”。我们更乐意不厌其烦地与孩子交流,聆听他们的所思所想。一开始,你会被他们天马行空的想法带着迷失方向,而慢慢地,你会从不同的孩子想法中找到共性与切口。比如前面提到的为什么三年时间关注学校的主题,是因为孩子的“小社会”就是学校,他们要在这里生活近15年,却很难有机会参与到这里的建设,改变以及反思中。所以与其说我们在选择为孩子们做什么主题,不如说是孩子们真诚的发问与创想在重新让我们认知社会。


成都市实验小学的学生在工作坊中讲述自己的想法,2019


当然这里面需要海量的对话,调研,问卷收集以及个案的讨论。我常说iSTART的工作量远远超过“城市双年展”,因为它面对的是数以千记的儿童与素人。而我理解的美育正是要回到视这些人为主体,而不是作为客体的前提下,去共同生发出的土壤,这才是美育的真正价值


《梦想成真美术馆》,张钊瀛,第五届iSTART儿童艺术节“童年的秘密”展厅,A4美术馆,2019

展厅现场图,第八届iSTART儿童艺术节,A4美术馆,2022




一筑一事:在你们与许多艺术家/机构的合作中,有哪些的“儿童观“是令你们最受触动,或被颠覆,或最想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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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杰: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最早的iSTART有几位艺术家与十几家机构一起共创,而如今每一届的总量接近3000人,其中包含了150多个跨省市的学校,机构与社群,每一年都会诞生70多个项目,里面孩子们的故事都别开生面。比如成都实验小学的小白老师,在5年前是iSTART的观众,而今天她已经是出色的iSTART策展人了,她带着实小的孩子们,以及来自各地的小编辑们组成“游戏编辑部”,完全由孩子们投票选择主编,而每一次都有小学一二年级的同学获选,因为他们有“杀手锏”——能够自由支配暑期两个月的宝贵时间全身心投入项目。孩子们走访各种有趣的人,与“好玩人类”建立对话,分享彼此的共创游戏,策划并撰写专栏,雇佣“成人设计师”设计排版,在解答自身问题之余,会用幽默的方式回应大人的苦恼。比如为喜欢一个人待在厕所里思考人生(玩手机游戏)的爸爸、妈妈设计“厕所游戏攻略”……相信儿童是多么重要啊!我时常面对他们的睿智与行动力都大为震撼,而今天小白老师甚至将策展思维带入到了学校的日常之中,影响更多的孩子与老师。而这一切都是由聆听孩子们的每一个想法开始的……


《“没玩没了”编辑部》展厅布展图,第七届iSTART儿童艺术节,A4美术馆,2021




一筑一事:每一年iSTART都有新的玩法,今年iSTART推出了首个城市共创事件,将儿童话题引向了更广的城市范围的讨论。这些年来,您是否也观察到公众对于儿童话题的关注点变化或是新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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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杰:iSTART的外延已经早早地超出了美术馆的生态范围。因为我们发现,今天无论孩子在学校或者家庭中,都面对教育评价的单一问题。而社会化的学习提供了很大的空间,但好像我们一直没有很好的方式帮助孩子在社会上又安全又有创造力的融入与生长。所以,我们希望他们在参与真实的提问,行动与策展中,关心的话题并不止步于一次头脑风暴或者涂鸦草图,而是可以持续做下去。比如“嘎嘎国”的项目,从第一代三个小女孩秘密创造开始,到现在已经9年过去了,已经经历了三代嘎嘎人的努力,他们构建了一个集合历史,神话,生活,艺术,科技,宇宙以及我无法理解的想象世界。所以,我们邀请更多孩子参与进iSTART与SKP此次合作的城市共创艺术项目时,希望无论是富有童心的城市运营方,还是关注儿童成长的家庭,社区都积极参与进来。


《嘎嘎(GaGa)宇宙共和国》现场,“ZM艺术教育”集体创作,A4美术馆,2017

《GAGA民族史》展厅现场图,第八届iSTART儿童艺术节,A4美术馆,2022


回想十多年前我们刚刚开始做儿童展览项目,很多人对于美术馆做儿童项目只停留在“公教”的理解(现在也不少是这样的认知)。觉得孩子在美术馆里获得知识或者单纯的开心即可。总之,我们在面对儿童时太缺少问题意识了!当然,今天的情况逐步转好,对于儿童问题与处境的讨论越来越多。比如这两年城市治理者的思维转向之一——儿童友好,成为了一股风潮。但我也会反思:我们是否真正地邀请孩子参与到社区与城市的共建中,又或者只是将他们视为一种体验式的弱参与的部分,是否违背了我们去实现儿童友好城市的初衷,最后只是做了一套成人眼中理想儿童的友好模板呢?这也需要我们在不断的讨论中纳入儿童的视角与声音。


总之,与儿童一同策展与共创让我逐步理解了他们的所思所想,以及无限的行动力。我现在做的只是为他们松土,堆肥,引水而已。


《戏》,刘毅&刘一&61creative,第五届iSTART儿童艺术节“童年的秘密”现场,A4美术馆,2019

《Oliver's Twist人生密室》展厅布展图,第八届iSTART儿童艺术节,A4美术馆,2022




🌟最新动态/计划


“今年的iSTART还会有不少持续的计划,比如家庭美术馆的迭代,邀请更多大家庭(社群)参与的更日常态,更微观的美术馆共创项目。还有关注青少年心理问题的“青少年自救手册”,邀请不少进入大学的大孩子们回溯自己的青春经验所策划的单元。以及今年继续针对乡村美育行动的老师们持续地孵化项目。当然,还有回应如今AI高速发展,强调人和人,成人与儿童对话的“iA,请问答”项目……总之,更多的共创者与儿童会成为平等的对话者。我们希望更多感兴趣的人加入进来,重拾好奇心,创造更多可能。”


无限创造家” iSTART × 成都SKP 城市项目,2023



洛嘉儿童:“用1米的高度看世界”


洛嘉儿童(La V-onderland)是综合设计机构奥雅股份的旗下品牌,洛嘉儿童的中文名,“洛”源于洛神赋,取其优雅和创造力;“嘉”则意味着美好和快乐。洛嘉的英文名的V,来自于创始人李方悦女士的大女儿Virginia的名字。


洛嘉儿童结合了奥雅股份平台国际化的设计能力,积累了多年的空间营造能力和落地能力,具有强大的资源整合和协同设计能力。基于对文化的解读和创造力,对儿童的热爱,洛嘉儿童打造了一系列高品质和人气爆棚的儿童空间和主题乐园。


对谈人:奥雅股份上海公司总经理 孙翀



一筑一事洛嘉儿童在国内率先提出“儿童友好社区”、”儿童友好社区“、“儿童友好乡村”的理念,你们对它们如何阐释?三者是否存在异同?


孙翀我们的设计是用1米的高度看世界,儿童友好正是以儿童的视角来看待我们周边的这些环境,包括城市、乡村、社区,核心的理念是尊重儿童的差异化,从设施、教育、法律、服务等方面来解决儿童友好目前的短板。社区和乡村都囊括在儿童友好城市的体系,在具体实践中要根据在地环境去挖掘内容。


广州中海观澜府 · 海宝乐园。©洛嘉儿童

上海SUSAS 新华社区 “ 宜居 · 玩乐间 ”©洛嘉儿童



一筑一事洛嘉儿童推动深圳市向联合国申报中国首个“儿童友好城市”,并实践落地2021 SUSAS 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新华社区“宜居 · 玩乐间”,在不同的城市/地域实践儿童友好,你们对城市儿童友好现状有怎样的观察?对应的实践策略存在哪些差异性?如何让儿童有效参与社区空间营造?


孙翀举例说明,2022年我们在上海市长宁区新泾镇建成的刘三居民区建成的“水韵生境花园”项目,是洛嘉教育将儿童友好参与式设计和自然教育同步融入到花园项目建设中的一次全新探索。


结合项目的设计和建设内容,为社区的儿童们精心打造了一套“生境花园营建社”系列课程,一方面认为营造生态友好,向社区居民们普及生物多样性保护知识,另一方面了解居民对于居住环境的需求,听取居民对社区生境花园的建设意见,引入居民共同来参与建设。


设计的课程涵盖自然探索、设计思维训练、模型搭建、工程实践等内容,通过观察身边的乡土野花、动物痕迹等方式,引导孩子换一个视角认识社区环境,了解生境的概念和意义。




      居民调研笔记。©洛嘉儿童



一筑一事2021年10月国家发改委发布了《关于推进儿童友好城市建设的指导意见》,次年洛嘉儿童推出了《儿童友好社区建设指导手册》为更多儿童相关从业者提供启发,那么这份手册的内容是如何策划的?


孙翀儿童友好社区的建设指导手册,是结合到我们2021 SUSAS 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新华的延续内容,我们把实践过程中的经验整理和分享成了一个小册子,从“点 + 线 + 面”的空间设计,“演绎式 + 体验式 +参与式”的系列活动,“延时式+永久式”的展览展示,全方位,立体化地打造属于儿童的“15 分钟社交活动圈”。内容实际上也包含了我们对当前国际上儿童友好城市案例的调研总结。它是一颗种子,希望给儿童友好的一些从业者一些建议。


持续点击手册封面翻开手册。©洛嘉儿童



一筑一事今年你们51开园了苏州·旺山遇见卢浮宫,可以介绍一下这个项目对于亲子行业环境来说的创新和差异性吗?


孙翀这个项目可以很好地回应第一个问题提到的儿童友好,它是一个典型的儿童好乡村的案例。位于在苏州吴中区,距离苏州市中心和上海开车都不算远,同时拥有非常好的生态基底,所以我们与其说是创新,不如说更多是在融合场地本身的自然环境,借助自然,揭示自然,同时引入“乡村遇见艺术”的理念,让当地的农业生产生活、人文风土和儿童的社会交往、游戏冒险、自然教育等诉求进行结合。


左右滑动查看更多 苏州·旺山遇见卢浮宫:森悦市集 、鸽林广场、行星花园、洛嘉亲宠森林。©洛嘉儿童



打边鼓:“成为一个有当代问题意识的儿童媒体”


打边鼓是一个专注于儿童和成长方向的社会机构,创立于2019年。聚焦儿童,努力以平常心输出审慎、有启发性的观点,藉由策划、出版、播客等媒体实践,推动艺术、城市与儿童的连接,为孩子打开更多的可能性,陪伴孩子的成长。


其公众号持续对谈艺术家、学者等儿童领域实践者,目前已经推送了120篇讨论儿童议题的原创文章。他们曾盘点2022最受欢迎的20篇文章,比如:《庞伟:中国的公园太精致,孩子们没地方撒野》《冯果川:我们的教育可能在培养废物》《欧宁:街上装满了摄像头,可我们还是不放心把孩子交给社会》《李杰:幼儿园是城市的底线》......藉由他们的选题可以发现,打边鼓的受众并非儿童,而是陪伴儿童的成人,他们致力于启发的是:对当前教育有警觉和思考的家长;不满足教育现状而积极投身教育创新实践的教师;关注自己的童年和成长、有生命关怀意识的成人。


对谈人:打边鼓创始人/主编 钟刚





一筑一事:在什么样的契机下创办了打边鼓?初衷是什么?到如今这样的初心有没有什么变化或者更新?


钟刚:一切源于我有了一个女儿。身边多了一个一直在变化、在成长、并不断发出信号的孩子,自己的世界也就变得不同,也会生出很多疑问。我想要弄懂这些问题从何而来,如何给出回应,自然就会去查资料探索。在这个过程当中,我发现关于儿童的讨论,经常被一种焦虑的情绪所控制,甚至关于儿童教育现场的关注和讨论,充斥了一些乏善可陈的内容。我就想是否可能从已经成熟的《打边炉》(一个立足地方的当代艺术媒体)的工作当中分出一个枝丫来,慢慢做,形成一条支线的工作面貌。刚开始我们对于枝丫的工作没有什么急切的目标,边做边想,让这个事情呈现出生长的状态,我希望《打边鼓》最终能够成为一个有当代问题意识的儿童媒体。《打边鼓》虽然借助社交媒体来发布我们的工作,但我们希望这些文章是有一条暗线,在某个时刻,这条线能够折叠起来,形成一本书的形态。


钟刚女儿为打边炉五周年准备伴手礼。©打边鼓



一筑一事:作为一家关注儿童和成⻓问题的媒体,在庞大的儿童话题和美育实践中,你们报道的这些选题是如何发掘、确定的?你们是否形成了相对系统的选题标准?


钟刚:其实我们没有刻意要去挖掘某个选题,当我们设身处地地关注孩子的成长时,就会有很多问题冒出来,于是我们会顺着问题去追问,去讨论。我们喜欢从“附近”来找选题,儿童不只是一个讨论对象,而是一个讨论的支点。也可以说我们在借儿童话题,延展开去讨论我们周遭的现实及其问题。


打边鼓会不定期举办面向社区儿童开放的工作坊。©打边鼓

工作和生活在洛杉矶的设计师Yana,以打边鼓VI延展和制作的“城市指南”。这是一本小朋友也可以动手做的zine©Yana



一筑一事:这些年来,您是否也观察到公众对于儿童话题的关注点变化或是新的讨论?


钟刚:社会对儿童的关注,既有儿童福利的提升,也有儿童凝视所带来的很多非常沉重的问题。我们发现对于儿童的关注和讨论,被焦虑和鸡汤所笼罩,平常心地讨论儿童问题,反而非常困难,我们甚至发现儿童研究比当代艺术评论还要小众。这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原本以为儿童议题是一个刚需,但当我们把儿童成功学的东西剥离掉,相对平和和严肃的讨论它时,这个事情就变得非常小众。当然这也让我们觉得这是一条近乎开荒的工作,做多少就能积累多少,我们从当中得到了非常多的快乐和鼓励。


2021年9月,打边鼓策划的“做和玩”系列儿童论坛,连续四晚在深圳华侨城创意文化园举行©another design



一筑一事:在你们持续的观察报道中,有哪些关注儿童的人或机构的“儿童观”是令你们最受触动,或被颠覆,或最想分享的?


钟刚:广州铭初幼儿园,一个在幼儿园办大学的儿童机构,他们所进行的教育实验非常具有大胆性和未来性。


铭初正在举办的五周年展览《重识自己——铭初新成长展》2023。©广州铭初


《新儿童研究》,一本学刊,他们的议题经常能够给予我们启发。我希望更多教育工作者能够关注这本严肃的刊物,儿童学未来一定会成为一门显学。




一筑一事:如果要概括形容你们自己的“儿童观”,是怎样的? 


钟刚:我们相信认真、朴素和平等的力量。我们在儿童讨论时强调的“平常心”,不是一种面对儿童时的爱心泛滥,而是一种自主意识之下所追求的平和与平等。



一筑一事:除了文中专访的机构,我们也希望有更多相关的实践者可以被公众看⻅,请为大家推荐一家关注儿童的组织或机构。


钟刚:蔡佩伶在台湾创办的大美生活提案所。她所开展的社会设计和地方创生,是我们在做社会营造和乡村建设时非常缺失的一块工作,她所做的事情不只是面对儿童,同时还积极回应社会议题,既有立足点,也有开阔的社会界面。


大美与当地年轻创作者共同协作,推出故事剧场“帕婆山仔一日游”。帕婆仔在台语里意思是拍拍手,故事讲的是为我们家乡的山水拍拍手。©大美生活提案所(点击图片可查看打边鼓的专访文章)

去社区做访谈,在德济堂中药行里,阿姨站在中药柜前,打开每一个抽屉,取出药材,说着不同的药理、气味以及用法。©大美生活提案所



🌟最新动态/计划


“我们会增加一些与孩子的互动项目。目前《打边鼓》还只是观察和讨论,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一手经验。”








主编:牧之

副主编:忧忧

撰稿:忧忧、机构受访人

编辑:忧忧

设计:阿吉©ZSDC

摄影:受访机构提供

校对:三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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